沃夫朗和小老鼠已經相識了八年。
這些年他時不時會丟些文件叫她簽名,小老鼠不曾過問內容是什麼,總是聽話照做,就連蓋手印也不疑有他;沃夫朗曾調侃她說:「就不怕我把妳給賣了?」小老鼠卻只是很認真地疑惑:「賣了我會賺錢嗎?」沃夫朗失語,覺得她真是個沒情趣的孩子——但是轉念一想,賣了她確實會很賺錢呢,但是並不比把她留在身邊來得有用。
那些文件大部分是一些報名表,多半是私人課程;例如有次是線上課程,要上課的標準是得先破解該網站,進入後台——因為那是駭客的課程。有時候是一些看起來毫不相干的電器硬體教學,實際上也是為了熟悉各項器械的操作,一切都是為了讓小老鼠獲得情報的管道更多。
「小老鼠,妳眼睛應該挺好的對吧?」一天,沃夫朗忽然沒來由地這麼問。
「應該還不錯⋯⋯?」
沃夫朗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利用人的點子,笑著又讓她簽下一份文件,事後小老鼠才知道,那是射擊課程。而且是狙擊。
雖然知道沃夫朗偶爾也跟黑道有交集,但小老鼠想不出為什麼要讓自己也學射擊,不過她並不排斥,即使有時候會感到困擾,但只要能幫上沃夫朗的忙,叫她做什麼都行——反正那個人自會有他的考量吧。
小老鼠默默學會了更多技能,如今的她對沃夫朗的用處比當初要多;現在他連要除掉的對象都讓她去執行,因為他做的骯髒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而她正是最佳人選。
Tag 1.
時間來到冬天,最近小老鼠最近一直總是不見蹤影。
她的長期跟拍目標——沃夫朗政敵旗下企業,似乎在計畫著什麼,最近動作非常少,少得讓她起疑。對方越是沒有作為,小老鼠就覺得這次一定是有更大的陰謀。
沃夫朗對這件事沒有太多過問,一直以來他都放任小老鼠在完成他交代的工作以外的時間自由行動;無論是想繼續當自己的跟蹤狂,或是對於她覺得可疑的對象進行跟拍都無所謂,而成果也從來沒讓他失望。他對於小老鼠能挖出些什麼感到興趣,就算是誤判,他也只是嘲笑小老鼠大驚小怪,並不會特別放在心上,偶爾還會覺得對方過度擔心的樣子很可笑——他喜歡這種被小老鼠珍視的感覺。
而沃夫朗自己也忙著年末的各種應酬,大部分時間都回到自己的住處,不然就是在外頭和不同的女模或名媛開房間,兩人聚少離多,但似乎沒有人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奧地利的冬天偶爾會飄起雪來。小老鼠裹著沃夫朗最近心情好時買給她的尺寸不合的外套,穿梭在人群中。
小老鼠的懷疑就這樣一直沒有任何進展地來到十二月,而這天她看到了意想不到的畫面——沃夫朗居然從該企業的後門走了出來。
她瞪大了眼睛,思考著雖然沃夫朗偶爾會做些莫名其妙的事,但她並不相信對方企業會輕易和沃夫朗合作,畢竟之前來自沃夫朗的攻擊著實讓他們吃了不少苦頭。
沃夫朗上了一台私人高級轎車,開往的方向卻與他的住家正相反。也許是習慣了在乎這個男人的去向,也或許是出於記者的本能,她反射性地跟了上去,攔了計程車尾隨在後。
這天雖是週末,但也許是天氣太過不賞臉,路上的人車不多,而那台私人轎車越開越遠,直往另一個高級住宅區。
小老鼠感到疑惑,她記得今天沃夫朗該去參加一個慈善晚宴,沒道理會在這時候直接回家;而她也從不知道沃夫朗在這個地方另有住處,雖然就算有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就是了。
眼看那台高級轎車放慢了速度,小老鼠讓司機在稍遠處停下。
「小姐,外面很冷,不再往前一點嗎?」
「不用,謝謝。」
婉拒了司機的好意,小老鼠冒著外頭的微微風雪走了出去。
路上正好有個電話亭,小老鼠猶豫了一會,不知道該不該打電話給沃夫朗確認他現在的所在地。
幾年來她從未做過這件事,除了她對沃夫朗的行蹤有絕對的把握之外,也覺得這種行為似乎有點逾矩而不曾出現在她的選擇當中。若非今天的狀況實在太令她意外,她恐怕不會有現在的困擾。幾經考慮,她認為不管是否沃夫朗改變了行程,她繼續跟拍也不會有損失,反正她本來就常常在做這件事;最後還是沒有打電話而默默往沃夫朗進入的豪宅後門去。
髮型、眼神、身材和言行舉止都是如此熟悉,小老鼠躲在暗處用長鏡頭對著室內,默默地拍下對方的照片。持續觀察了一陣子後,始終覺得狀況不大對勁。
於是她思考到一個可能性——如果現在這個、或正在出席慈善晚宴的其中一人是冒牌的,那麼會從該企業走出來,以及現在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都有了合理性。
假如真是如此,對方的意圖是什麼?總之不會是好的,小老鼠心想。同時,對於可能有人假扮沃夫朗一事,也打從內心不太高興。
擔心著敵方也許會有對沃夫朗不利的行動,小老鼠等到眼前的沃夫朗熄燈之後,趕緊抱著相機回程。
當回到沃夫朗替她準備的房子時,屋內理所當然的黑暗無聲。沃夫朗很久沒有過來了,小老鼠並不意外,但是卻有點急著想向他報告這件事,又怕自己慌了手腳反而誤事。
下次和沃夫朗約好要見面的日子還有一個禮拜,小老鼠思考著是否該用這幾天收集更多情報再一次匯報給他知道。
「應該不會這麼快有所行動才對⋯⋯」
小老鼠如此思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計畫著要如何利用這幾天挖出對方的詭計。
Tag 2.
隔天一早,小老鼠從新聞上得知一個令她震驚的消息。
「知名政治家富二代沃夫朗發布將與A企業千金結婚,期待兩家公司共同打下更大市場」。
震驚的倒不是沃夫朗結婚,而是該企業正是小老鼠長期在跟拍的目標。沃夫朗要結婚的女性甚至暗地裡與黑道在交往,該黑道男子所屬的組織X還與沃夫朗有合作,因此理所當然的與A企業相處得並不融洽。小老鼠認為他們應該是真心的,否則何必硬要挑一個和家裡不合的人呢?
A企業,可說是模範企業的代表也不為過。他們規模不算大,但是經營方針很紮實,從不做什麼黑心事;只可惜某一年搶了沃夫朗想競標的案子,從此讓他看不順眼。
沃夫朗用了各種手段對該公司進行打壓,一度造成他們經營困難,幾乎要倒閉;他們在這時接受了黑道的援助,這才得以延續生存,然而這麼一來又有更多把柄能讓沃夫朗攻擊了。
幫助A企業的黑道組織AX自然是和沃夫朗不對盤的那一派,兩方合作得還算愉快,因此小老鼠怎麼都不認為這樁婚姻會如同檯面上那麼美好。
得到消息的小老鼠想詢問沃夫朗是否有什麼計畫而前往辦公室,只是辦公室的周圍滿是記者,她實在找不到機會偷偷溜進去。這時,沃夫朗出現了,落落大方地出來門口向記者們打招呼,並交代這次婚訊的事情。
小老鼠乾脆混進人群,她相信只要沃夫朗看見她,一定會想辦法給她下一步的指示。
然而當小老鼠擠到前方時,沃夫朗卻對她視若無睹,幾次的眼神交集都毫無反應;這令她困惑極了。
「這次會這麼無預警,無非是想給大家一個驚喜。一直以來我們和A企業在大家眼中似乎都是交惡的,希望能打破過去的惡性競爭,以後能一起創造更好的未來,讓兩家公司都更茁壯。」
四周的閃光燈此起彼落,夾雜在沃夫朗的官腔台詞當中。小老鼠對沃夫朗的說詞並不感到奇怪,但是一股異樣的陌生感讓她沒來由地認為這個人是假冒的。
幾個念頭在腦袋轉過;會不會真正的沃夫朗已經被綁架了,又或者是其他可能性——
——
沃夫朗翹著腳,好整以暇地看著新聞上的自己,以及在人群中入鏡的小老鼠。總是瞇起的眼一如往常充滿笑意,手上拿著一疊文件,他的視線落在上頭,喃喃說道:「⋯⋯究竟要不要送件呢?」
文件的最上層是一張單薄的紙,簽著小老鼠從來不曾使用的名字。
伸了個懶腰,沃夫朗悠哉地喝著香氣四溢的手沖咖啡,一邊用手機聯絡著各種事宜。
另一方面,小老鼠離開了辦公室,決定先去A企業的千金那裡看看情況。她不在乎這個人會不會跟沃夫朗結婚,前提是她不會做出對沃夫朗有害的事。
小老鼠知道她總是與她的男伴約在某個高級的會員制酒吧,小老鼠在之前就透過沃夫朗的關係弄到一張會員卡;不過這種場所的店員專長是認人,非必要的時候她盡量不出現在這種場合,因此這次也是第一次進入這個地方。換上事先準備好的套裝後,小老鼠不太自在地被領入其中,然而裡頭都是包廂,隔音嚴密,她只能在裡頭待機。
室內的華貴感讓小老鼠不甚自在,看著一旁之前沃夫朗買給她的名牌包終於有派上用場的一天,她心裡卻只有「那個人真是什麼都準備得很周到」這種莫名其妙的感嘆。
在包廂中坐立難安的小老鼠決定移動到廁所,覺得在那裡也許會比待在密閉空間裡更容易取得資訊,拎起她的大包就往廁所去。
關在廁所隔間內,裡頭寬闊的空間讓小老鼠大開眼界;不但有放包包的地方,每個隔間內都放有女性生理用品、化妝棉、還有洗手台,簡直比她以前居住的房間還要大;儘管已經住在沃夫朗買的房子數年,她依然覺得這種環境並不適合自己。
才待沒多久,一陣陣高跟鞋踩在磁磚上的清脆聲響逐漸靠近,小老鼠從包裡拿出錄音筆,耳朵貼在門上,確認了來人是她的目標沒錯。
「我就說我會跟你解釋,但你要來見我啊⋯⋯不是,這種事不好用電話說⋯⋯你怎麼會覺得我想跟那種人結婚?」.
「妳事實上就是要跟他結婚了!」.
果然事有蹊蹺——小老鼠心想。
「我不會讓你的犧牲白費⋯⋯我不是那個意思!⋯⋯事情結束後我會告訴你全部,現在如果你聽不進去也沒辦法⋯⋯」
「犧牲?我對你們來說就是個利用完就丟的棋子嗎?」.
外頭一片寂靜,隨後是沈重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確認了這場婚姻是個騙局之後,小老鼠認為有必要向沃夫朗確認下一步行動。但是在那之前,她有點在意對方的計畫是什麼,而決定先往該男子的方向調查。
換上便服的小老鼠離開了高級酒吧,轉而往另一個區域去埋伏。由於該男子的組織和沃夫朗有合作,對於其中成員會在那邊出沒,小老鼠大概有點底。
不過這天,她沒有找到人。
Tag 3.
沃夫朗結婚的新聞持續發酵,許多媒體都報導著沃夫朗相關的事件,以及回顧A企業過往與沃夫朗的爭議。
小老鼠昨天等了一晚都沒能找到目標人物,雖然這種狀況並不少見,但是她現在急著在下次與沃夫朗見面前彙整好所有的情報,沒有多餘的時間慢慢蹲點,因此決定再去A企業看看情況。
A企業的外頭也有零星記者,但是大多都是為了結婚的事情而等在前門;而小老鼠躲在暗巷中,緊盯著後門。
今天從後門出現的是資助A企業的AX成員。他們會出現是相當自然的事情,但小老鼠隱約感覺自己似乎快要釐清事情的來龍去脈,直覺驅使她跟了上去。
「聽說對家有個叛徒賣了他們組織的情報給A企業?」
「啊——據說是為了A企業的千金是嗎?真是笑死人,結果現在人家要嫁給沃夫朗了。」
「不過老頭怎麼會想把女兒嫁給沃夫朗?我還以為他們不共戴天,錢的力量還真大啊。」
「不關我們的事情,就少說幾句。」
幾個男人的對話傳進小老鼠的耳裡,她將這些與昨天聽見的電話內容連在一起,大概能猜出電話的另一頭說了些什麼了。
如果是洩漏了交易情報給A企業,那麼他們會派人去抓沃夫朗犯罪的證據,進而攻擊他吧?但是小老鼠又認為沃夫朗不可能傻傻上鉤,難道假冒的沃夫朗是A企業安排的,打算故意留下證據給他們嗎?
還沒理出頭緒,大樓外的電視牆播放著午間新聞,內容是沃夫朗成為A企業最大股東,實質上已經能算是A企業的新老闆了。
「難道他們真的經營困難到需要這麼低聲下氣地向那位先生求助嗎?」與其倒閉,不如放棄與沃夫朗鬥爭,直接成為他麾下的一員——小老鼠歪著腦袋,看著畫面上那張好看的笑容發愣。
拿出隨身的筆記本,小老鼠發現兩天後沃夫朗預計會有一場「重大的交易」要進行。如果情報被洩漏,那也許就是指後天。
話說回來,是否真的有冒牌沃夫朗這件事也還沒得到確認,小老鼠看著相機裡那個她前天在陌生豪宅拍下的男人。她將畫面拉至最大,高解析度的畫面下清楚地映著那人無懈可擊的笑容。
接著畫面切換到昨天早上被記者包圍時的沃夫朗,她仔細地端詳著這個她既熟悉又感到有些陌生的外表。當她看得入神,一陣古龍水香氣代替腳步聲悄悄靠近,冷不防從她身後走來,並拍了她的肩膀。
小老鼠嚇了一跳,轉過身去赫然是剛剛正在相機裡的那張臉,正盯著她的螢幕看。
「哎呀⋯⋯還真是個小跟蹤狂呢。」
和初次見面時一樣的台詞,小老鼠再次盯著眼前的人,猛然抓起對方的領口嗅了嗅——
沃夫朗不解地看著眼前的小老鼠,而她退開一步,說道:「不好意思,覺得香水的味道很好聞,失禮了。」
本應向沃夫朗詢問這次的事情是否是他的安排,小老鼠卻一反常態做出平時不會有的行為,沃夫朗也沒有阻止那已經跑得不見蹤影的小老鼠。
接著他拿出手機,對著另一頭說道:「沒想到是這樣一隻金毛的小老鼠呢,確實是個危險的人物。⋯⋯是啊,我也很危險,這差事可真不好做。」
「一個不注意,可是會被她抓到把柄的哦。」.
「給你的錢足夠買下你的命,不過你可得活著才行。」.
已經跑到遠處的小老鼠將一個耳塞式耳機戴上,裡頭清楚傳來了男人的聲音——她在剛剛抓起對方衣領時偷偷往對方西裝內袋丟了一枚竊聽器。
「接下來打算怎麼做?按照原定計畫,不管那個小跟蹤狂嗎?」
「不用管她,繼續進行。」.
小老鼠已經百分之百肯定剛才的人是假的了。她揉著鼻子,因為剛剛刺鼻的古龍水而打著噴嚏。
「我知道了。」
說完這句之後是一段沈默,電話另一端的人似乎在交代什麼,而假沃夫朗正聽著。
「她應該偷偷在你身上放了竊聽器,如果有什麼要交代的,你就按照我說的覆誦一遍。」.
「這樣就好嗎?⋯⋯好的。」
「一隻好的小老鼠,會在危急的時候救你的命。」.
小老鼠跑離A企業周遭後,再次前往昨天埋伏的地點直至深夜,並再次折返A企業,從後門溜了進去。得知了黑道青年打算玉石俱焚的計畫,並在A企業樓梯間的變電箱中放入竊聽器的發信機。.
Tag 4.
這天小老鼠的目標是資助A企業的黑道組織,AX。
要掌握全局,所有的線索都不能漏,她穿上一身黑輕便的衣物,披上黑色的斗篷,壓低了帽簷前往AX根據地附近的咖啡廳,假裝若無其事地在裡頭看書,實則在觀察來去的客人,以及偷聽他們的對話;一邊聽著耳塞中傳來的熟悉聲音,偶爾會傳出一些敲擊電腦鍵盤的喀噠聲,有時是吩咐秘書做事的指令,聽上去就與平時的沃夫朗無異。
一整個早上都沒有特別的事情發生,直到中午時,附近的上班族陸續出現,來咖啡廳消費的人也變多,路人的談話也變得嘈雜。
「你知道沃夫朗要跟A企業千金結婚嗎?」
「知道啊,新聞報那麼大。」
「啊那你知道⋯⋯」
那人忽然壓低了音量,小老鼠沒能聽清楚接下來的內容,因此她假意拿起自己的杯子,走到一旁的調理吧台裝作要加糖的樣子,實則仔細聽著他們的對話。
「我們附近不是有個叫AX的『公司』嗎⋯⋯跟A企業有合作那個。」
「怎麼了嗎?」
「聽說他們最近內部好像也起了爭執,沃夫朗不是掌握了A企業大部分股權嗎?他們跟沃夫朗一直都不合,這下子沃夫朗不就變成他們的合作對象了?」
「咦,對耶⋯⋯」
雖然沒辦法確定關於「AX內部起爭執」這件事有多少真實性,但其他事情確實如對方所說。小老鼠心想。
最後的線索掌握的差不多了,小老鼠放下手上那杯喝了一早上,裡頭已經剩下牛奶和糖的馬克杯,走出了咖啡廳。
明天晚上便是交易的日子,她必須在最後的時間內理出沃夫朗的心思,並做出對他最有利的行動。
小老鼠梳理著目前掌握的所有線索,然後往她下一個目的地去。
她來到沃夫朗辦公室的對面大樓,用狙擊鏡確認了沃夫朗人在裡頭後,又往三天前沃夫朗去過的陌生豪宅前進。
長鏡頭再次對準了窗戶,那裡也出現了她最熟悉的身影。沃夫朗拿起手機,按了幾下後將話筒靠在臉上,同時,小老鼠的耳塞裡也傳來動靜。
「小跟蹤狂正在我別墅外面偷看我呢,幫我向她問聲好。」.
「小老鼠,妳是不是又在偷看我?」
小老鼠這回露出了確認的眼神看著窗邊的沃夫朗,接著離開了現場。
Tag 5.
時間來到了深夜。
寒風呼嘯的港邊向來是交易的好地點,偏僻無人煙的倉庫旁,兩方人馬各自帶著東西前來,而躲在黑暗處的眼睛正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沃夫朗的周圍站著幾個保鑣將他團團圍住,對面的人打趣地笑了笑,說道:「你今天看起來特別膽小啊,沃夫朗。」
「我只是習慣做好萬全的準備,以防不時之需。不過,今天居然是派你來啊,真意外。」他的雙手背在背後,臉上仍舊是看不出心思的笑容。
「怎麼,對我來有什麼不滿嗎?」
「怎麼會呢?會派你這種對我說話不帶敬稱的人來跟我交易,應該表示你最近有機會升遷吧?先向你說聲恭喜囉!」沃夫朗拍起手來,輕脆的聲音在寧靜的夜晚特別響亮,諷刺的語氣和表情好像不惹人家不高興就不滿意似的。
「好了,廢話就到此為止,趕快完成交易之後解散吧。」
對方看起來對沃夫朗並沒有好感,手指一勾便讓後面的小弟拿來幾個皮箱;沃夫朗也一樣,不過後方的人才剛捧著東西要過來時,忽然無預警地一陣機槍掃射,不分對象地落在兩方人馬的身上,現場一片哀嚎,血跡四濺。
開槍的人是A企業千金的正牌男友。他知道自己背叛組織已經沒救了,但是就算死,他也要拉著沃夫朗一起死——
「沃夫朗——!」
他往沃夫朗的方向衝了過去,只可惜他終究只是一個人;即使現場只剩下傷兵,面對兩方人馬的集火,他很快就成為倒在地上的一員。
蕭瑟的港口吹來的風多了一股腥味,這時又默默出現了一對人馬,他們似乎早就料到現場的狀況,只專注地尋找沃夫朗倒下的位置,打算給他致命一擊。
帶頭的人找到了目標,得意地笑了:「再見啦,老狐狸。」
舉槍,槍卻沒響,舉槍之人倒是倒地了。
後方的小弟們發現帶頭的人被不知哪一方勢力的人狙擊,一陣慌亂之時,伴隨著紅藍光芒與警笛,大批警察來到現場,將所有人都逮捕或送醫。
「任務很順利,你做得很好,幫我跟小跟蹤狂也說一聲。」.
在遠方收拾槍枝打算離去的小老鼠從耳機中聽見了一句:「做得好,小老鼠。」
然後她便將耳機摘下,燒毀。
Tag 6.
一大早,新聞媒體與政經界都被炸得昏天暗地,震撼彈般的標題再次打破清晨的安穩。
「沃夫朗深夜與不法組織進行交易,疑似破局,港口激烈槍戰!」
這是其中幾家媒體的報導,同時——
「A企業找人假冒沃夫朗!企圖栽贓莫須有罪名,以獲得公司掌控權。」
另外幾家媒體卻是完全相反的立場,同時爆出A企業千金暗中與黑道份子來往的消息與照片,還有A女與對方通電話時的錄音檔。
沃夫朗是冒牌的事情很快就在醫院獲得證實。他雖然重傷卻不致死,在接受警方的問話時表明自己是受僱於A企業,早就知道現場會有記者來拍,就是為了讓記者拍到「沃夫朗」的不法交易,也提早穿上防彈衣確保自身安全。儘管A企業的老總大呼無辜,卻無法阻止輿論紛紛倒向沃夫朗那一邊,同時也大罵A女不只欺騙了黑道男友,還企圖騙婚,直指兩父女為了錢出賣良心。
而最後出現的一行人,是AX的成員,他們表示是收到A企業的通風報信,打算來收漁翁之利,順便除掉沃夫朗。
警方進行調查之後,在A企業公司中發現冒牌沃夫朗身上竊聽器的發信機,認為他們就是以此溝通聯絡;A企業幾乎可說是罪證確鑿,加上最後那條教唆殺人,A家老總剩下的日子想必是很難過了。
當天下午,正牌沃夫朗召開了記者會,極其惋惜地表示雖然難過,但他還是會好好經營A企業,不會讓公司倒閉、更不會走上歪路,同時也不會嫌棄A女,依然願意與她結婚;說得深情又殷切,讓許多人都開始懷疑之前關於沃夫朗的那些負面傳言是不是都是假的。
大批記者圍堵A家大門以及A企業,只為了等到一句採訪,而他們等到的只有一具從大樓頂樓一躍而下的冰冷屍體。
沃夫朗的記者會都還沒開完就得知未婚妻的死訊,當場聲淚俱下,哭得用雙手蒙住臉,以防有人看見他實在沒能忍住的笑意。
這天就在這樣紛亂的場面下默默結束,小老鼠在家中看著新聞,知道自己這回正確地完成了任務,在他們完全沒有溝通的情況下。
安心地關上電視,小老鼠爬上床,她已經很多天沒有好好休息了。
Tag 7.
A企業的老總被捕,身心俱疲的他連保釋機會都放棄了。
小老鼠在沃夫朗的辦公室看著他笑得合不攏嘴,桌上堆滿這幾天的報章雜誌。
「妳是什麼時候發現不對勁的?」
沃夫朗撐著臉頰,饒富興味地盯著小老鼠看。
「⋯⋯在辦公室外頭宣布喜訊?不對,從A企業後門走出來的時候⋯⋯?」
小老鼠歪著腦袋回想著,但是這幾天實在發生太多事,她一時顯得有些混亂。
「哦?」
小老鼠接著說道:「我不認為A企業會願意與您合作,同樣也不認為您會傻傻地被他們所騙。您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想必有您的用意。」
「那麼,如何知道在辦公室的人不是我?」
假冒的沃夫朗是沃夫朗本人一手安排的。除了原本身形就相似,也做了各種精密的整形手術,並讓他學習自己的說話方式,最後再讓他跟警察「自首」說自己是A企業的間諜,事實上一直都跟沃夫朗本人保持聯繫。要騙過其他人,先得騙過自己身邊的人——沃夫朗很期待小老鼠這次會有什麼表現,這也是他計畫中的一環。
「我也不知道⋯⋯也許是,味道?」
「什麼味道?」
小老鼠蹭了蹭鼻子,說道:「您身上總是會有各種古龍水的味道,但是有一種味道總會讓我打噴嚏,之前您說我很煩,就再也沒用過那個味道了。」
「妳是狗嗎?」
沃夫朗調侃。但確實,他就是不想用了,才將那瓶古龍水交給冒牌的使用,只是沒想到小老鼠會記得——想到此處,他忽然停頓了一會。
「妳和那個冒牌貨靠那麼近,近到會讓妳打噴嚏嗎?」
他的目光變得凌厲,雖然只有一瞬間,小老鼠仍然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
「我當時還沒確認⋯⋯一方面想試試看對方反應,順便放竊聽器⋯⋯」
沃夫朗從他的辦公椅上起身,來到小老鼠面前掐起她的臉頰。雖然小老鼠不清楚原因,但她感覺沃夫朗似乎不高興。
「嗯,妳繼續說。」
僵持了幾秒後,沃夫朗放開了小老鼠,靠在辦公桌上繼續讓小老鼠報告她的行動軌跡。
小老鼠交代了她去跟蹤A女、以及去埋伏對方男伴、在AX附近探聽消息的事情,「我想您應該是打算一舉拿下A企業,並且已經收買了大部分AX的成員,斷了A企業的金援,再提出合作計畫讓他們不得不答應您的要求。這次被派去收拾殘局的,我想也是反對您的AX棄子吧。無論最後結果如何,現場必定是危險的,因此您才找來替身代替您前往交易現場,同時可以推託是A企業所指使。另外,A女的男伴向來以暴躁和衝動行事出名,他的槍枝也是您暗中安排賣給他的,此次計畫就能順道肅清X之中對您有不滿的成員,一舉數得。」
「那麼如果妳錯估了呢?在交易現場出現的是我本人的話?」
沃夫朗將小老鼠撈了過來。
「⋯⋯我不認為您會將自己置身於這種風險之中。」
雖然算不上是個解釋,倒也讓沃夫朗無可反駁。
「——對了,聽說最後那幾個可憐蟲被狙擊,帶頭的那個傢伙死了。」
「那個人死了也能說是和X組織起衝突而受到埋伏,畢竟您給我的槍械也是從X組織買來的,要查子彈或彈道也不會令人起疑。雖然我的原意只是想救那位替身,但是那個人是AX勢力中的保守派領頭人,如今他死了,您未來做起事來會比較方便。」
冷漠而平靜的語調絲毫沒有一點憐憫,沃夫朗抓起小老鼠落在肩上的髮絲,笑道:「妳可真是一隻冷血的小老鼠啊⋯⋯」
「我⋯⋯做了多餘的事嗎?」反倒是這句話中,聽出了她明顯的動搖。
沃夫朗又笑了,笑眼前的女孩總是只會為了自己的事情有反應。
「不,妳做得很好。說吧,這次想要什麼?」
這次其實是沃夫朗給小老鼠的一個考驗,確認她是否能在沒有任何聯絡與指示的情況下預測到自己的想法,以及能不能做出他滿意的反饋——而結果相當顯而易見。
「嗯⋯⋯」
小老鼠看著沃夫朗,難得地思考了很久。她知道她不說點什麼,沃夫朗又要嫌她無聊。
「我想看您結婚的樣子。」
「⋯⋯什麼?」
「經過這件事情我忽然想到,您已經是適婚年齡⋯⋯也許還有點超過,」
「咳。」
「抱歉。結婚也許只是一個不重要的世俗禮儀,但是我想看您幸福的樣子。另外,您的家族應該也會希望看見您成家。」
小老鼠說得彷彿那是與自己無關的一件事,事實上在她心中,「結婚」這件事情確實與她無關。
「那妳就沒想過要跟我結婚嗎?」
沃夫朗將環在小老鼠腰間的手收緊了些,而懷中那人只是瞪大了眼睛猛搖頭:「我、我怎麼可以跟您結婚呢?我們身份相差太多了⋯⋯」她的音量越來越小,頭也跟著低了下去。
「妳知道嗎?結婚相當於是將自己性命的一半交給另一個人;當生命有危險、失去意識的時候,對方有權力決定妳的生死。妳認為,我會輕易地把這個權力交出去嗎?」沃夫朗瞇起眼的樣子像極了一隻狐狸,狡詐的心思總是讓小老鼠搞不清楚他藏在話後的意思。
「的確⋯⋯是我思慮不周,沒想到這方面。至少您的父母絕不會做出傷害您的決定。」
沃夫朗嘆了口氣,將懷裡的人抱得更緊,緊到她不得不將臉貼在沃夫朗的胸前。
「所以再說一個吧,想要什麼?」
沃夫朗的鼻尖蹭著小老鼠的一頭軟髮,一旁的落地窗映著兩人的身影,外頭開始飄起點點白雪。
「什麼⋯⋯都可以嗎?」
「說說看?」
「我⋯⋯可以⋯⋯要您這個週末的時間嗎?」小老鼠越說越心虛,見沃夫朗沒有回答又接著說道:「最近您很忙碌⋯⋯我⋯⋯很想念您⋯⋯」她的腦袋埋入沃夫朗的懷裡,雖然看不見她的表情,那紅透的耳根卻沒能藏起。
鮮少表達自己要求的小老鼠不好意思的模樣總讓沃夫朗看不膩。他瞥了眼桌上的桌曆,周末正好是聖誕節,上頭寫滿了各種應酬的行程。
「真是隻貪心的小老鼠。不過,就當作是給妳的聖誕禮物吧。」
說罷,他放鬆了手臂的力道,一手環上小老鼠的後腦,吻上她總是笨拙的小嘴。
Heiligabend.
「冒牌沃夫朗因作為檢方汙點證人而獲得輕判,A企業老總在收押期間腦中風陷入昏迷。」
周末,沃夫朗推掉了所有的宴會邀請,訂了烤雞和蛋糕送到他的鼠窩,並興致大好地開了香檳。小老鼠的酒量並不怎麼樣,也不喜歡帶有苦味的東西,但是香檳喝起來就像汽水一樣的口感讓她難得多喝了幾杯。
沃夫朗如她所願地在周末留在她身邊這件事令她喜上眉梢,雖然不怎麼會笑,眼睛裡卻總是閃閃發亮,即使不說也看得出她很開心。
在第一瓶香檳見底時,小老鼠的臉蛋已經紅透,眼睛卻還盯著沒打開的第二瓶看。
「想喝嗎?」
「嗯⋯⋯」
沃夫朗打開下一瓶,往小老鼠的杯子裡又倒了些。
「真難得看妳喝這麼多。」
小老鼠輕輕放下杯子,嘴角帶著不明顯的笑意,說道:「因為⋯⋯甜甜的,而且⋯⋯很開心。」
「開心什麼?」
沃夫朗看著小老鼠露出少見的模樣,心裡有點後悔之前怎麼沒灌過她酒。
「我覺得自己做了對的判斷……並且得到您的認可,所以您才願意在週末的時候陪我。」
看著餐桌另一端的小老鼠,從認識的時候就一直那麼奇怪;明明手裡那麼多能夠毀滅他的證據卻從來不當一回事,如果她想要,用那些來威脅他待在她身邊都行,而她不但沒有,還總是放任自己到處留情,甚至這次放出結婚的消息她也無動於衷。
有時候沃夫朗會有點不高興,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小老鼠心裡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重要,但他既不可能為這件事情表現出在乎的樣子,也覺得看她反應不是這麼一回事。今天的小老鼠似乎會比較老實的樣子,沃夫朗起身來到她身邊的位置坐下,臉朝她靠了過去。
「我對妳來說這麼重要嗎?只不過是稱讚妳幾句、難得的週末過來妳這裡,就值得妳高興?」
小老鼠有些迷濛的眼眨了眨,如同湖面般的藍綠色上倒映著沃夫朗的身影。
「當然。世界上沒有比您更重要的事。」
雖然微醺,但她仍答的斬釘截鐵。沃夫朗早就知道她會這麼回答了,他知道在她的世界裡沒有是非善惡——只要是他說的,那就是對的。
「那妳愛我嗎?」
「……?」
突來的問句使小老鼠愣了愣,他們之間從沒說過這類的字眼,在小老鼠的腦海中也沒想過類似的事情,於是她只呆呆地看著沃夫朗,動也不動。
「不愛我嗎?」
而沃夫朗挑起眉來換了一個問法,小老鼠立刻搖著頭急忙要否認,「不、不是……!」
「哦,妳不愛我。」
沃夫朗轉過身去作勢要離開,小老鼠就這麼從背後撲了過去,兩隻手緊緊環住沃夫朗的腰。
「我……啊……我……」
向來有什麼說什麼的小老鼠竟一時語塞,始終沒辦法把「愛」這個字說出口,只是抱緊了沃夫朗好一陣子。
「妳要讓我等多久?」
沃夫朗暗暗覺得好笑。他也許從來沒有這麼有耐心過,但始終等不到下一句話,沃夫朗嘆了口氣;「我看妳是喝不夠多。」轉過身來拿起杯子,嘴裡含著冰涼的酒液覆上小老鼠的唇瓣。
甘甜的香氣從沃夫朗的嘴裡傳來,小老鼠的腦袋又更熱了——這酒剛剛有這麼甜嗎?
柔軟的舌頭跟著香醇的氣泡一起竄入小老鼠的嘴裡,慌張而未能咽下的流霞順著嘴角滑落;而沃夫朗仍一口接一口地餵著,直到第二瓶也見底。綿長而甜美的親吻也許比酒更加醉人,小老鼠不曾說過,但是她喜歡,喜歡來自沃夫朗的各種碰觸,像小動物般貪戀著沃夫朗身上的味道。
「還沒回答我呢。」
沃夫朗掐著小老鼠的下巴,鼻尖與她相碰,每次開口時都帶著令小老鼠迷醉的氣味。她幾乎無法稱為清醒,只是憑著意志力不倒下而已。
沈重的身體連坐著也感到無力,小老鼠伸手環上沃夫朗的後頸,撒嬌般地靠在沃夫朗的肩上。
「Natürlich… liebe ich dich…」
沃夫朗勾起嘴角,將軟綿綿的小老鼠抱了起來走向房間。他還沒打算讓小老鼠睡,這麼難得的畫面,他可要花一晚上好好欣賞才行呢。
Weihnachten.
再次睜開眼睛時,小老鼠感覺比上禮拜奔波了整週還累。不過或許是因為酒水品質很好,她並沒有宿醉的感覺,只是身體四處傳來的酸軟感讓她起不了身。
一旁正裸著上身在看手機的沃夫朗見她醒了,放下手中的東西側過身來撐著腦袋,「醒了?」畢竟比起照片,會動會說話的真人還是比較有趣。.
「嗯⋯⋯早安。」還沒睡醒又無力的聲音聽起來比平時軟嫩了不少。
沃夫朗笑著回答:「看來以後沒事多給妳喝點酒似乎不錯。順帶一提,現在是下午了。」
「我、睡到現在嗎!」
向來比沃夫朗早起的小老鼠很意外自己睡超過中午,但是有如綁著鉛塊的身體似乎仍在喊累,讓她才剛坐起身又立刻倒了回去,而沃夫朗伸手將小老鼠撈了過來。
「反正沒事,不急著起來。我還想到別的事情要問妳,就這樣躺著回答吧。」
「嗯、嗯⋯⋯」
被擁抱的時候,小老鼠赫然發現彼此的肌膚緊貼,她自己也是一絲不掛,頓時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情而再次燒燙了臉頰。雖然她確實喝了超過自己能負荷的酒量,但沃夫朗的每一句話和每一個表情都深刻地印在她的腦海裡。
「妳認出冒牌貨以後,怎麼知道他是我的安排?」
小老鼠努力將思緒從昨晚拉回到數天前,那個冒牌男人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因為⋯⋯他說『還真是個小跟蹤狂呢』。我想您是這麼對他說的吧;『會有個鬼鬼祟祟的小跟蹤狂出現在你的附近』。如果不是您的安排,我想第一反應會說我是煩人的記者。」
小跟蹤狂可真會猜呢,沃夫朗心想。.
沃夫朗不置可否,又拋出一個小老鼠難以理解的問題:「妳記得我說過,來這裡是當作給妳的聖誕禮物嗎?」
「記得。」
「不覺得奇怪嗎?原本是問妳完成任務的獎勵,卻變成聖誕禮物。」
「您經常做一些我無法理解的事⋯⋯」
「現在是在頂嘴嗎?」
「抱歉。」
「嗯,算了。」
沃夫朗不再提問,但是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看著懷中一臉疑惑的小老鼠,沃夫朗想著幾天前他就將小老鼠簽好的文件送去請人代辦的事,而那份文件不是任何一種課程的報名表,是結婚申請書。
儘管他從沒有承認過,但這隻小老鼠早已偷偷鑽進他的心裡、在裡面築了巢,用她看似無害的牙慢慢磨破他堅固的外皮,啃咬著那人藏在深處、未曾有人品嘗過的愛情果實。
沃夫朗再次覆上小老鼠的身子,在這個假期結束前,他還想再多聽幾句他養的小老鼠所說的笨拙情話、多看幾眼這麼多年來始終青澀的模樣,再做些讓她感到為難的事情看她困擾,並期待著當她察覺她早已在不知不覺間實現願望時會是怎樣的表情。
這是他們第一次一起度過的聖誕節——也是對彼此意義非凡的一年,儘管小老鼠在很久很久以後才知道這件事。
「Frohe Weihnachten, meine liebe Maus.」
Ende.
圖:最會畫畫還會實現願望的好鯊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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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企業:與沃夫朗交惡的企業
AX:資助A企業的黑道組織
X:與沃夫朗有合作的黑道組織
其實我只是懶得想名字所以用代號稱呼,X就黑道組織,資助A的就叫AX(???)
※Tag=Day|Heiligabend=Christmas Eve|Weihnachten=Christmas
※Natürlich… liebe ich dich…=of course …I love you…
※Frohe Weihnachten, meine liebe Maus.=Merry Christmas,my dear mouse.
不知道有沒有人發現文章裡面的奇怪小黑點?
如果沒有,在第2~5天,還有聖誕節當天有驚喜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