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Side Hicheal

 

沒想到帶著一個人一起生活還滿有趣的。

 

現在每天有新衣服穿,雖然我覺得在這種時候為了新衣服開心是一件有點可笑的事情,但看那個傢伙每天在那裏做東做西就覺得──有點可愛?

 

他還會做些不太需要開伙的食物,畢竟炊煙這種東西也是很危險的,偶爾也是會吃到一些很令人訝異的東西,不過大致上都是好吃的。

 

除此之外我的傷口似乎也好得特別快,應該也是他包紮有方吧;他用他僅存的錢買了一堆藥品,看了很多書,每次我受傷回去他都會像媽媽一樣囉哩囉嗦的要擦東擦西、叫我吃甚麼營養品之類的。

 

忽然覺得我當初選擇留下他是正確的。

 

只是最近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我是不是對於回家這件事情感到太過期待?總在天色快要暗下來的時候,心裡莫名的雀躍,好像回去見到他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情。

 

我不太明白是為什麼,但沒有仔細去深究,因為思考是一件累人的事情。

 

就這樣過了半年、然後又半年。

 

這天我一如往常找到個人打架,然後華麗的被暗算了,雖然我成功逃脫,但是左手和腹部中槍,痛得我花了比平常多兩倍的時間才回到住處。

 

瓦尼拉見我滿身是血嚇得要死,趕緊扶我去床上躺著,然後開始幫我料理傷口。

 

雖然是沒打到要害,但是回來花太多時間,失血可能有點多,我覺得頭暈目眩。

 

「會有點痛。」瓦尼拉語音剛落,我就感到一陣無與倫比的刺痛──

 

「靠!甚麼有點!」他用小刀劃開我的傷口取出子彈,然後又飛快地在上面灑消毒水,接著就拿針線把我的傷口縫起來,完全沒有一絲猶豫。

 

「你這麼怕痛的嗎?」他動作沒有停下,繼續處理另外一邊,我只能咬牙忍著,「誰跟你怕痛!」雖然我知道他的做法都是正確的,但是手法實在不太溫柔,肯定有比較不痛的方法啊!例如給我上個麻藥甚麼的!

 

「既然你那麼痛,下次我上個麻藥好了。」

 

你也知道有麻藥這東西啊!

 

「不用,麻藥很貴。」我硬是回嘴。

 

「也是。」他繼續。

 

這是甚麼回答啊,混蛋!

 

在一番折騰之後,我總算是稍微好點了,躺在床上完全不想移動,他則是去準備東西給我吃。

 

「今天的傷老實說很嚴重……」

 

他將他打的青汁遞給我,然後坐在我的床邊說道。

 

其實我自己也知道,因為我到現在還是覺得很虛弱,有種快死快死的感覺。

 

「我知道啊。」我用吸管喝著青汁,望著天花板。

 

「別再做這麼危險的事了。」他忽然握起我的手,我頓時感覺心跳漏了一拍。

 

我對自己的反應有點傻眼,接著望向他,他一臉擔心,感覺好像快哭出來一樣,「怎麼,保護自己的人有生命危險,你也備感威脅了是嗎?」雖然我猜不是,但我總覺得想聽到他說甚麼而故意這麼問道。

 

「才不是……」

 

他低下頭扁嘴,而我沒來由地又心跳加速,媽的,我這是在幹嘛?

 

「那是甚麼?」

 

我用另外一隻手覆上他握著我的那隻手,老實說我現在在幹嘛我真的一點也不了解,也不想了解。

 

「我……不想失去你。」

 

聽他這麼說完,我覺得我大概是被甚麼附身了,我覺得好開心,大概比我打架打贏還開心。

 

「你傻了,我不會死,我要保護你。」

 

這在之前不過是一句普通到不行的話,但我現在卻自己覺得好肉麻──因為我不再像之前一樣只把這件事情當消遣,而是我也不想失去這個人。

 

這下子我似乎不得不承認,我好像喜歡瓦尼拉。

 

也許不是好像,就是喜歡他。

 

他沒有說話,只是緊緊握著我的手。

 

Side Clienn

 

瓦尼拉消失在我的世界裡一年了。

 

我從沒放棄找他,卻也一直找不到他。

 

情報網上查不到的人只有兩種可能──一個是死了,另一個就是他花錢屏蔽了自己。我想他不旦屏蔽了他自己,而且可能針對我的部分做了加強,我只想這樣相信。

 

回到渾渾噩噩的日子,我偶爾還是會去夜棲街,但我再也沒有和別人上床。

 

有幾次已經抱著別人,但我只要想起瓦尼拉離開前的那個晚上,他哭著在我懷裡睡著的情景,就無法繼續下去。

 

這段時間,有個叫做潔緹的男娼經常和我聊天,我不曾和他提過瓦尼拉的事;應該說我對誰都沒有提過瓦尼拉的事,但他很輕易地就猜到我大部分的事情。

 

雖然他不知道瓦尼拉的身份、不知道瓦尼拉也是掠食者,但他猜到了大部分的經過。

 

他試著想開導我,不過要是有這麼容易就好了。

 

「吶,你真的不考慮跟我做嗎?」潔緹在吧台裡,拿起酒杯往我的酒杯上輕輕一敲。

 

「不考慮喔。」我笑著拿起酒杯與他對飲。

 

「你這樣值得嗎?搞不好他現在和別人過得很快樂啊。」

 

潔緹撐著臉頰,一雙媚惑的杏眼盯著我瞧。

 

他說的我不是沒想過,只是我怎麼都沒辦法放下瓦尼拉;我這輩子從沒有試著愛一個人,那唯一的一個就是瓦尼拉;他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我最重要的存在,這個世上唯一令我珍惜的存在。

 

如今我自己走不出這個情緒,永遠被瓦尼拉的眼淚給綁著。

 

「沒有甚麼值不值得的。」

 

在別人眼裡看起來一定很蠢吧。

 

「真的不試試看嗎?」潔緹不死心。

 

「我沒心情要怎麼試?」我反問。

 

潔緹從他的小外套裡頭拿出一個顏色鮮艷的膠囊,「吃藥就得囉!」原來是催情藥啊……

 

我倒是沒想過。

 

當初我和瓦尼拉的確也是先從肉體關係開始,也許……

 

「改天吧。」

 

那天我們依舊只有喝酒,不過我也想著,這樣下去似乎不是辦法……

 

我曾認真考慮過重新活回我自己的模樣;自由自在地殺人、自由自在地看書,不用在乎是不是有人會擔心我,想做就隨便找個人做,但那個人不會是潔緹──我能夠隱約感覺到潔緹對我不只是娼妓和客人之間隨口閒聊,然而我並不想跨越這條界線。

 

無論是因為我仍然掛念瓦尼拉;或者是我不想再一次感受到失去的滋味,因此逃避擁有,結論都是抗拒。

 

而幾天後我人生中最倒楣的時刻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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