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的罪人》Chapter 4 # FS
被打入凡間後,男人沒有猶豫,來到了這個雷所在的城市、雷沉睡的城市。
他不須進食、無須睡眠,每天就是靜靜地守著,為雷整理他沉眠之所、替他祈禱,在有人來訪的時候,退到後方,躲在樹上,聽著雷的親友們訴說著雷的過去,聽著從教堂傳來令人懷念的聖歌。
由於墓園處於高地,他也經常眺望這座城市,回憶著雷在這座城市中的身影;他在港口和朋友吹風聊天、他在咖啡廳吃著新上市的甜點、他在繁華的商圈逛街、他在校園裡參加各項活動,他坐上那台車,然後生命消逝的那條街……
「為什麼身為天使,連守護一個人的生命都辦不到?」他從雷死去那一刻起便經常這麼想,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使得他的判決毫無轉圜之地──他希望自己是惡魔,能夠自私地隨心所欲,想害人、想救人都隨自己高興。
同時,他也痛恨惡魔,因為一時有趣而奪走了雷的性命。
通常被打入凡間的天使都會拼命想要回到天上,只有這個男人例外。
如果還有下輩子,只要能夠用自己的雙手來保護雷,不管轉生成甚麼他都願意。
只是離開天上之後,他也沒有辦法知道雷會去哪裡,只能在這裡,補足過去沒辦法做到的陪伴。
「雷,我也好想跟你說說話……」
不知道我們能不能成為好朋友?
「你有聽見我呼喚你的聲音嗎……?」
在你閉上眼之前,有看見我嗎?
男人輕笑,「我真傻,即使你看見了、聽見了,在轉生之後一切都會消失……」而自己將會在這個墓園待多久,他也不知道。
他知道守在這裡沒有意義,然而他卻沒辦法離開。
*
墮天使藏身在這裡的傳言不知何時開始在惡魔之間流傳。
惡魔以他人之苦為樂,尤其當他們知道男人守在這裡的原因後,更是覺得可笑,完全成為他們的娛樂對象。
一些無名無份的惡魔開始在墓園裡搗亂,失去天使職的男人就跟普通人一樣無法抗衡,只能感受到他們、卻無法對他們進行制裁,甚至連看都看不到。
白天時還有教堂聖歌的力量,讓惡魔沒辦法猖狂;一旦日落,墓園裡便有如百鬼夜行,連一般人類也都能感受到不對勁。
男人好恨!
他這一輩子,為甚麼總是沒辦法做些甚麼?就連想靜靜地守在身邊也辦不到……他為自己的無力感到痛苦。